戴逸與二十年的《清史》編篡
更正一下,5、60年代,人大沒有歷史系,只有黨史系,系主任是黨史專家何干之。戴逸1954年入黨,1956年評為副教授,任中國歷史教研室主任。教學之外潛心研究太平天國、洋務運動、戊戌變法,1958年,撰寫出版《中國近代史稿》(第一卷)。1965年,清史編纂委員會成立,時年39歲的戴逸是最年輕的委員。他在人大是很出名的副教授,我們外系學生也都知道他。
1978年人大復校,成立歷史系,戴逸擔任系主任,評為教授,並組建清史研究所。他用7年時間主持編寫了70萬字的《簡明清史》第一、二冊,在《1689年的中俄尼布楚條約》中,他利用中、俄雙方大量的官方檔案和私人文獻,再現了條約談判的全過程,成為江澤民政府90年代開始處理中蘇邊境問題的參考和備要。被評價“以嶄新的思維方式開創了中國研究清朝邊疆史的先河。”“嶄新思維方式”令人產生諸多聯想。
中國歷史的各朝各代,有後朝修訂前朝史的傳統。清後,有兩部《清史》問世。一部是《清史稿》,是民國初年由北洋政府設館編修,百餘位參與者,很多是清代遺老。《清史稿》的素材來源清實錄、清代國史列傳、清會典和一些檔案。編者們只是將大量的資料彙集起來,初步作了整理。嚴格意義上來說,只是研究清史的文獻,並沒有成書。
另一部是於1961年雙十節,中華民國50年國慶出齊的八卷本《清史》,這是經蔣介石同意,在“國防研究院”成立了清史編纂委員會,張其昀為主任,蕭一山為副主任,彭國棟任總編纂。但这部《清史》从一开始就被定位成“献礼工程”,編篡時間只有一年。只是以《清史稿》为蓝本,進行修正、補充。出版後,爭議較大,來不及戡正的錯誤很多,但是總體優於《清史稿》,僅從保存大量史料來看,就自有其史學價值。
2003年1月28日,中國的清史編纂工程正式啓動,戴逸擔任清史編纂委員會主任。編纂委員會擬定了共92卷的《清史》目錄,計畫每卷約35萬字,是一項浩瀚的學術性文化工程。《明史》編修於乾隆年間,前後經過九十多年,是官修史書歷時最長的一部。21世紀現代科技條件下,如何能拿300年前的大清朝相比?20年過去,《清史》編篡困難並不在編篡本身。
十八大以來,幾乎年年月月,時時刻刻在重申“堅持党的全面領導是中國最大的國情“,清史編纂工程當然置於國情之下。2018年9月已把清史送審稿上報中共中央,2019年9月中央把審讀工作交給了當年1月成立的中國歷史研究院。審讀工作領導小組已於2018年10月24日正式成立,同時出版社也已跟進,審讀的意見是“還得繼續修改”。
2023年11月,美國耶魯大學法學院教授張泰蘇在社交媒體X上,引述可靠消息來源稱,《清史》項目產出的完整稿子沒過政審,原因與“受國外新清史影響過大”有關。
清史編纂委員會主任,98歲的戴逸先生本月24日8時12分逝世。他臨終是否還在等“清史”送審的消息?只有天知地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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