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国的改开受益者,在产业链与伤害链强行拼接的年代实现了社会地位爬升、阶层跃升,完成了财富积累的这批人,是一群意识不到自身危机的人。
如今,他们仍在试图保住自己习惯了的生活方式,保住自己赖以生存,但在习近平重构伤害链的努力下已摇摇欲坠的“非驴非马式稳定”。
他们,就是正在徒劳地修补这座即将崩塌的中共国经济大厦的泥瓦匠,他们,就是仍在金融战线死命稳汇率,在统计部门顶着巨大压力拼命造假,在各种债务窟窿里拆东墙补西墙,在习近平的“既要又要”和资源日益枯竭的窘境里焦灼不安的技术官僚、基层干部以及这帮官僚、干部身边协助维稳的各路关系户。
他们自以为忠诚于中共,自以为自己是伤害链中地位稳固的高位链环,但他们在行动上却一直都在试图维护产业链生长的前提——繁荣预期。
习近平和支持他的红二代小伙伴们,早已坚定地站到了匮乏预期那一边。
在他们的认知里,恐惧和痛苦才是权力的坚实后盾,只有不断向世界展示自己的伤害能力,只有让世界怕中国、怕中共、怕他习近平,这世界才能美好得如他所愿。
在习近平等红二代的认知里,伤害力是地位的保证,武力、军事能力、残酷虐杀对手的能力,是伤害力中最精华的部分。欺骗虽然也能制造伤害,却只能居辅助地位。
在习近平等红二代的认知里,人的社会地位和可靠程度,是按血缘、伤害力类型和对伤害链逻辑的认同区分的。
红二代是自己人,女婿等姻亲次之。敢放言“放弃西安以东城市”的是自己人,总想着和美国搞好关系、骗点好处的则只能算外围。
认同枪杆子里出政权,坚信“中美必有一战”的是自己人。
不相信“中美必有一战”,哪怕认定“东升西降”,认定中共能在经济体量上超越美国,认定中共能借美国制造业空洞化之机,兵不血刃夺得世界霸主地位的鸽派,是只能观察使用的帮闲、买办。
人是会被自己的利益说服的。
受益于改开的人,会认同改开。
受益与中美贸易的人,自然会认同中美合作,中美友好。
而言为心声。
在四十年的改开岁月里,受益于改开的庞大技术官僚群体,庞大的岁静中产群体,在曾经宽松的舆论环境里,发表过多少以今天习近平收紧过的观点看,属于“乱说”的公开言论?
他们又曾在邓小平“摸着石头过河”、“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的指示下,在规章制度缺失的特殊历史条件下,有过多少今天看来属于违规操作的“乱动”?
中共国的改开受益者们,是一个个从底层脱颖而出的链环。在传统的伤害链系统中,参照古代中国,他们就属于苦读后考取功名,从而脱离生产一线,脱离底层,成功爬升到伤害链中上层的农家子弟。但传统的伤害链,由于社会总生产力有限,能接纳的底层爬升者数量有限,科举考试的难度,也不断提高。在古代中国,随着科举难度的提高,寒门越来越难出贵子……
但借着产业链与伤害链的拼接,在中共国“只搞经济改革不搞政治改革”的时代,从伤害链底层向上攀升的个体,获得了千载难逢的机遇。产业链的壮大,令整个伤害链系统得到了更多可用于供养上层的资源,伤害链对生产者的提防、压制,又催生出了巨大的技术型维稳岗位需求。
在伤害链与原本处于伤害链最底层的生产者群体之间,出现了一个衔接点。
一个既保持着对伤害链上层的忠诚,但也懂得维护产业链生产能力的中间环节。
这个环节需要的,是既在内心认同匮乏预期,在价值取向上追捧伤害力(慕强),又在行动上维护繁荣预期,在现实生活中把财富视为最高价值(崇富)的扭曲链环。
是有伤害链之心却有产业链之行的人。
这些人,就是如今活跃在中共国社会各界的技术官僚、岁静中产。
他们认同伤害链逻辑,他们以为自己早就爬到了伤害链的中高层,但他们实际上没有得到伤害链上层的认可,也没有资格得到认可,没有办法得到等于“自己人”的信任。
他们是打手,是奴才,但他们也是农民的儿子、小市民的儿子。
时代给了他们机遇,让他们获得了同样出身于底层的才智之士在科举制度下根本不可能获得的如此之多的晋升机会,积累了他们的先辈们无法想象的巨量财富,也塑造出了他们如今这尴尬的身份,和危机四伏却懵然不知的处境。
事实上,他们就是中共国当前掌握着最多社会资源的主体人群。
底层人数虽多,财力却薄。
顶层红二代们掌握的名义力量虽强,具体执行和对社会的控制却有赖于这些打手、奴才。
中共国在彻底崩盘承受来自底层的终极反噬前,会困于习近平红二代集团和改开受益者集团之间的博弈。
这是两个梦游者的博弈。
双方都没有清醒认识到自己的处境,自己的利益根源,没有理解世界的真实样态。
习近平困惑于自己的理念为什么得不到万众一心的支持,更愤怒于军队的腐败、官僚们的腐败——在他看来,身为红二代的他才是中共江山这份大家业名正言顺的唯一继承人,改开受益者的腐败,是奴才在动主子的家产。
改开受益者困惑于习近平对经济的轻视,对粉饰太平忽悠外资等维稳套路的颠覆,在他们看来,能用谎言得到的东西不应该用武力夺取,代价太高,划不来。
改开受益者们的困惑,和他们的维稳思路(以及历史言行),将被习近平视为不忠诚。
岁静中产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