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我自己而言,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2018年11月8日,整整5年前,我首次登陆日本。
所谓首次登陆,就是以resident的方式开始在日本居住。
为什么是2018年?
道理很简单,因为我虽然多数情况下很土也很迟钝,但在某些领域,我有相对敏感且执着之处。2018年前一年的2017年,就有一个小小细节发生在这个领域,我至今记忆犹新。
那就是2017年对于国内SNS平台管理的一个变化:后台实名制。注意:是后台实名制,不是前台。当然很多解释,这个那个那个这个。实话实说,相较今日的前台实名的劲爆,impact大概可以忽略不计。
但在我眼里,我不能接受。我认真问了我自己好多遍,最终我依然觉得我无法接受。后台实名制当然对于减少谣言、社会安全客观上有一定作用,然而在我看来,这些操作令身为citizen的我让渡权利的程度超出了我认为合理、我乐意接受的范围,同时我还认为对于减少谣言、社会安全等目的的实现,后台实名制并非必要条件,不是说就没有其他一样好用甚至更好的替代选项了。
我不犹豫,我想我应该走,就这么简单。应该说对于润的决断的促动,新浪微博是最大的,想想也有点不可思议。虽然我直到现在写了12年新浪微博都几乎没有赚到什么钱(当然宣传过几款产品,带货过花洒等等,花洒是我自己也特别满意的之一,我觉得既能赚到点宣传费,东西也足够好,不会弄脏我的羽毛,虽然这点钱实在是不足以...),但我因为新浪微博的收获,远远不是钱能够换来的,包括太多有趣的灵魂、让我三观震撼并激发我海绵吸水般用心学习新知热情的朋友or博主,以及春江水暖鸭先知的反面→一些微妙的螺旋演进的变化,我会比很多不写SNS的人感知更早、更强烈、更深刻。如今回望,觉得这一切真的太重要了。信息差真的很要命,无论是好命还是坏命。
彼时,因为我同时具备还算足够能应付生存工作的日语和德语能力,所以我面前有两个清晰选项:一个是日本,一个是德国。
我绝非认为日本和德国两个国家是理想的移民目标国,美国很好、英联邦国家也很好,但我在评估决策的时候,很在乎自己的gut feeling,而gut feeling很大程度受到我是否有亲切感的左右。
无论日本还是德国,我都去过相当多次数,也居住过相对长的时间,我觉得亲切。这很重要、甚至足够了,我一直坚信自己觉得熟悉、习惯、惬意的,才能在旅途中心情愉快、无畏试错、皮实耐操、甚至有机会所向披靡。不拧巴、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或许才是最最自然可持续的SDG。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成本,包括现金成本和人脉成本,也是让我选择德日的原因,后者对我更重要:钱可以硬砸,人脉可遇不可求。而这里我在意的人脉,还真不是大家合作做生意的人脉,而是可以促膝谈心、一醉方休、东拉西扯、抒发压力的狐朋狗友。这在我看来比一丘之貉做生意的合拍还重要,因为能完全放松下来处在一起的朋友,做生意不过是契机一闪的问题,而反过来却是很容易走到一半无论生意好坏,结果呈现出各种意向不到的人性丑恶,让起步时的一切美好愿念付之东流的。
最终我选择了日本。很简单,因为日本有狐朋狗友、日本真的好吃、特别是日本时差只有一个小时——我有团队在国内,remote没问题,西欧7小时时差会让我觉得心灵距离大家很茫远,一有任何问题将失去控制,这个感觉不好,而感觉不好的东西,难以坚持、难以长久。凭感觉、心自悠。
后来,总之我运气好。2018年11月8日登陆,2021年2月6日通知我拿到绿卡,历时2年2个月多一些,算是相当快的了。
拿到之前很期待,被告知的瞬间很平淡,应该说是一种安宁感。我不是海外淘金、不是政治避难、不是周游世界(当然未来我肯定会),我没有那么气势恢宏的理由,但除了上述我对自己权益的看法之外,还有一样东西是我非常在乎、坚持、绝不妥协的,
那就是在我的lifestyle里,痛恨卷。精确而言,我不是害怕卷本身,我也有爱出风头的欲望、我也经常不甘示弱、看到比我小20岁的日本体育大学独木舟部的学生在河里kayaking,我也会拼命全力以赴去赶上他或她,虽然永远都会凄惨地落败,但我依然每次都会无论如何努力一把——我只是痛恨国内的这种卷法,这种卷法令我绝望、窒息、更重要的是卷起来的时候是那么社达、残忍,不容错、不许输、要孤注一掷、要攀比、要赢、要把别人比下去,否则前方将会是断壁悬崖、万劫不复,身而为人感觉不到被尊重、宽容、守望和共情。不是说人都是这样,而是说作为一个体系转动起来的时候,就会呈现那样的感受,人在里面是无意识、无从选择的。千年前的社会学家苏东坡早就总结了这种卷: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血——实在是一针见血了。
这就是我的故事,在整整5年过去后的今天,写给自己。我能kayaking、每天都kayaking,为此放下了很多机会、很多业务。但我很快乐,这5年我的快乐曲线一直右向上攀升,就像中国房地产最美好的那些年画出的图形,十分满足。
这种满足会让我充满信心,那就是未来我想做什么的时候,我可以全身心投入去做、能做好,因为我没有被透支、没有被熬干、没有被burnout,这个状态在一个卷起千堆血的环境里是无法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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